了屋子里不出来,向来在太阳落山之前滴酒不沾的他,一个人自己在书*里喝着闷酒。喝酒的时候,这些自言自语的话翻来覆去地在政秀的心里问着自己、在肚子里一个劲儿默默念叨着,并且同时,三郎从还在襁褓中到后来稍微大一点可以呀呀xue语、到会写第一个字、到开始xue会拿起竹刀木*、xue会了骑ma、xue会了使用真刀真*、买下并xue会了使用铁砲,到后来正式元服戴乌帽子加冠的那天,一幕幕就跟翻画册一样在政秀的脑子里不断回顾……
可是,这样优秀的三郎少主,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堕落,他很不明bai……
最重要的是,自己培养的出来的少主、自己对待的比*儿子还*的三郎信长,今天居然把自己给毫不留情地赶走了……
自己的一辈子,就这样结束了;自己为之投入半sheng的理想,也结束了……
但是,难道就这样让三郎一直堕落下去么?
(不……还有个办法!还有最后一个办法……)
想到这,已经是满脸老泪纵横的平手政秀,忽然苦笑了一下,撇了撇嘴角后,又淡然地一笑……
等到了晚上,那古野城里开了晚饭的时候,三郎少有地笑着拉着归蝶的手坐下,两个人一起肩并着肩吃起了饭。
“你今天开心了?”
“嗯。哈哈,吃饭!我这是刚从海边抓到的一条红鲷!这个季节吃sheng脍刺身最好!你尝尝!”说着,三郎拿起一片紫苏叶、用木杓舀了点山葵贴在鱼sheng上,将紫苏叶卷起来后沾了点酱油,递给了归蝶,“你尝尝!”
归蝶只好默不作声地接过紫苏卷,她明bai,今天三郎之所以会这样开心,就是因为bai天的时候,对着平手政秀发了一通火。归蝶其实也不太喜欢平手政秀,但更多是因为,自己刚嫁来的时候,这家伙对自己的戒备实在是太大了;而相chu到现在,尤其是今天,看着那般卑微的一个次*家老垂垂老矣的模样,归蝶只觉得这个老*很让人心*、很让人可怜;
但是这会儿,当着三郎的面儿,归蝶却不能把心里的话从实讲出。
“嗯……好吃。”
“哈哈!好吃吧!这可是我*手捕上来的鱼!哎呀……来,我也来一个!”
就在三郎刚要把鱼*放进嘴里的时候,近习慌慌张张地前来通传:“禀御屋形殿下,外面平手汎秀殿下前来求见——而且正在冲撞,说是必须要见到御屋形殿下,不见到您,*不罢休!”
这边厢正说着,那边平手汎秀的叫嚣声音已经响彻了居城*的走廊里:
“信长!该*的信长!我要*了你!你给我出来!信长……吉法师!信长!你不配当我的主君!信长!出来受*!我要*了你!”
三郎登时表情难看得像是刚吃了一只苍蝇。
他放下筷子和木杓,对着近习一挥手:“去,把他带上来,我瞧瞧怎么了……烦*了!”
然后,一bang小姓们摁着平手汎秀的肩膀、手腕跟后背,就把满脸是*泪的平手汎秀逮到了三郎面前。
“信长!你个该*的混dan!我要*了你!我要*了你!”
平手汎秀一边哭一边对着三郎怒吼着,且要不是有一bang人摁着,汎秀当真是能冲到三郎面前,登时给三郎一刀。
“该吃饭的时候,秀千代,不好好在你家里吃饭,你到我这来发哪门子的疯?”
看着汎秀的三郎,却还有些一脸鄙夷加上厌烦地说道。
——但接下来的话,让他收起了满脸的厌烦,并似乎让整个世界,凝结了片刻:
“信长!我父*自*了!我刚发现的!——铁定就是因为你今天早上跟家父吵的一架!信长!你我就此有不gong戴天之仇!我要*了你!”
这下不仅是三郎,归蝶也愣住了,在归蝶和三郎中间服侍倒酒的从mei浓来的侍女愣住了,就连摁着汎秀身子的小姓近习们也都愣住了……
——虽说平手政秀一把年ji又身为家中的次*家老,但他即便身居gao位又掌握了整个尾张guo*势力最为强盛的家族中的一半权柄,却从来不在众人面前摆架子,并且,无论是对待跟自己同体量同等级的谱代或豪族,还是普通的军卒、普通的侍卫、普通的商贩、普通的农户猎户,都是一视同仁,年长的视若父*、年轻的当作儿女、年龄相仿的视之为兄di姐*。三郎身边的下人仆从们,哪怕是跟着归蝶从mei浓来到尾张的,其实没有一个,不是曾经受过平手爷的照顾跟恩惠的。
于是一听说,上午还喝着茶喘着气、还跟三郎大吵了一架的平手政秀,突然间人没了,所有人都有些难以置信。
且就在众人还在发呆的时候,三郎也根本不顾自己连鞋子都没穿好,一瞬间撒开了一条松柏似的长*、跑的比虎狼还快,一阵风一溜烟地就跑下了城,在城下顺手抢了一批连ma鞍都没垫上的ma,飞一般地直奔平手屋敷而去……
而平手屋敷附近的城町奉行们,也在三郎刚下ma的时候刚进入平手家的大门。
“唉……欸?主公殿下……”“御屋形殿下,您……”
“躲开!”
三郎一把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所有人,踩了满脚黄土,噼里啪啦奔进平手屋敷,连叫唤着认路带一通开门的,最后跑到了府宅的最靠东南位置,总算是来到了书*前*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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