证据(三)

    顾晏顿了一会儿,抬起*又补了一句:“或者,你希望相信哪一方?”

    这话很耳*,听得燕绥之突然有些感慨。

    那是很多年前的一场讲座,地点并不在梅兹大xue,而是在天琴星系另一所老牌大xue,距离德卡ma要坐两天的飞梭。燕绥之带着法xue院几个教授过去zuo主讲人。

    至于法xue院的xuesheng参不参加全凭自愿,想去的可以在xue院zuo个登记,然后由xue院组个团队一起过去。

    那场讲座是开放式的,对听众不zuo限制,掺杂了不同星系不同星球的人,男女老少都有,偌大的礼堂坐得满满当当。

    带过去的几位教授几乎都讲得不错,带了点儿科普的*质,还都挺幽默。唯du一位老教授shui土不服sheng了病,显得没什么*神,语速也慢。

    当时恰好是个*日的下午,礼堂里人又多,rong易懒散困倦。于是等那位老先sheng讲完,一个礼堂的人都睡*过去了,只剩前两排的人还在扒着*皮垂*挣扎。

    而燕绥之作为压场最后一个开讲,运气喜人,刚好排在那位老先sheng后面。

    他两手扶着发言tai,扫了*全场就笑了起来。心说好一片盛世jiang山。

    不过他没有强迫别人听自己长篇大论的习惯,对这种睡成一片的状况毫不在意,甚至还对近chu某个半睡不醒的xuesheng开了句玩笑说:“我一句话还没说呢,你就对着我点了十二下*。”

    于是那一片的xuesheng笑了起来,当即笑醒了一拨。

    那片听众里,有一个年轻xuesheng没跟着笑,只是撩起*皮朝那些睡过去的人瞥了一*。他身体有一半坐在*日的阳光里,却依然显得冷冷的,像泡在玻璃杯里的薄荷。

    这就使得他在那群人中格外突出。

    他收回目光后,又无波无动地看向tai上,刚好和燕绥之的目光对上。

    燕大教授当时的注意力当然不会在某一位听众身上,所以只是弯着*笑了一下,便正式讲起了后面的*rong。

    在他讲到第一个案例的时候,礼堂的人已经醒得差不多了。但是很巧,第一个抬手示意要提问的xuesheng,刚好是坐在那位薄荷旁边的。

    “教授,像这种案子,当事人所说的和控方给出的证据背道而驰,该相信谁?”

    燕绥之嘴角带着笑意,问她:“你希望相信哪一方?”

    那位女sheng张了张口,似乎最初觉得这是个很好回答的问题,但她迟疑了一会儿后,反而开始纠结,最终*了**说:“我不知道……”

    那些xuesheng在最初选择法xue院的时候,总是抱着维护正*的初衷。

    希望相信自己的当事人,那就意味着要去质疑控方的正**,如果连最能体现正*的警方检察院都开始歪斜,制造谎言,那无疑会让很多人感到灰心和动*。

    希望相信控方,那就意味着自己的当事人确实有罪,而自己则要站在有罪的人这边,为他出谋划策。

    燕绥之当然知道那个女sheng在犹豫什么,“事实上,这种问题对于一部分律师来说其实并没有意*。相信谁或者不相信谁对他们来说太单纯了,因为他们每天都在和各种谎言打*道。”

    有些当事人会编织形形**的理由来否认自己的罪行,即便承认有罪,也会想尽办法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坏,以博取一点谅解。

    有些控方为了将某个他认为是罪犯的人送进监狱,不惜利用非法方式制造证据,确保对方罪有应得。

    “当然,还有些律师自己就常说谎话。很多人知道自己的当事人是有罪的,但是辩护到最后,他们常常会忘记这点。”燕绥之冲那个女sheng道,“久而久之,他们就不会再想你说的这类问题了,因为这让他们很难快乐地享受胜利,而这个圈子总是信奉胜者为王。”

    那个女sheng长什么样子,燕绥之早就不记得了,但是他记得她当时的脸*有些沮丧和*茫。

    于是他又浅笑着说了最后一句:“不过我很gao兴你提出这个问题,也希望你能记住这个问题,偶尔去想一下,你很可能没有答案,想的过程也并不愉悦,但这代表着你xuesheng时代单纯的初衷,我希望你们能保持得久一些。”

    这么一段情景是燕绥之对那场讲座唯一的记忆,其他的细节他早就忘得一gan二净。

    那之后没多久,就到了梅兹大xue一年级xuesheng选直系教授的时候,讲座上的那片薄荷成了他的xuesheng。

    正是顾晏。

    后来顾晏又问过一次同样的问题,只不过比那位女sheng更深了一步。

    那应该是燕绥之和xuesheng之间的一次小小酒会,是他的sheng日还是圣诞节他已经记不清了,只记得是冬天,外面下着小雪。他让xuesheng放开来玩儿,自己则拿着一杯酒去了阳tai。

    他原本是去享受阳tai外黑*的街景的,却没想到那里已经有人了。

    占了那块风shui宝地的xuesheng就是顾晏。

    他不记得是什么话题引出的那句话了,只记得这个平时寡言少语冷冷淡淡的xuesheng问他:“你也常会想谁值得相信这类的问题?”

    燕绥之当时带了点酒意,话比平日少,*子都比平日懒,他转着手中的玻璃杯说:“不。”

    顾晏: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?你不是说希望xuesheng以后都能偶尔去想一下,保持初衷么?”顾晏问这话的时候是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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